第一〇五七章 天下英雄会江宁(四)-《赘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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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光明教承袭弥勒教的衣钵,这些年来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各样的人,人多了,自然也会诞生各种各样的话。关于“永乐”的传闻不提起大家都当没事,一旦有人提起,往往便觉得确实在某个地方听人说起过这样那样的言语。

    一行人沉默了片刻,队伍当中却是况文柏冷哼一声:“当年的永乐四分五裂,人都死绝了,还有什么招魂不招魂。这便是最近圣教主过来,有心人在私底下做文章罢了,你们也该提点神,不要乱传这些市井谣言,若是一个不小心让上头听到,活不了的。”

    此时众人走的是一条偏僻的巷子,况文柏这句话说出,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澈。游鸿卓跟在后方,听得这个声音响起,只觉得心旷神怡,夜里的空气一时间都清新了几分。他还没想过要干点什么,但见到对方活着、手足俱全,说气话来中气十足,便觉得满心欢喜。

    以他这些年来在江湖上的积累,最怕的事情是天南地北找不到人,而一旦找到,这天底下也没几个人能轻轻松松地就摆脱他。

    况四哥在这队人当中大概是副手的位置,一番话说出,威严颇足,先前提起永乐的那人便连连表示受教。领头的那人道:“这几日圣教主过来,咱们转轮王一系,声势都大了几分,城里城外到处都是过来参拜的信众。你们瞧着好吧,教主武艺天下第一,过得几日,说不得便要打爆周商的五方擂。”

    如今执掌“不死卫”的大头头乃是外号“寒鸦”的陈爵方,先前因为家中的事情与周商一系有过大仇,此时众人说起来,便也都以周商作为心中的假想敌,这次天下第一的林宗吾来到江宁,接下来自然便是要压阎罗王一头的。

    有人便道:“圣教主的武艺,真的如此厉害?”

    况文柏道:“我当年在晋地,随谭护法做事,曾有幸见过教主他老人家两面,说起武艺……嘿嘿,他老人家一根小指头都能碾死你我。”

    他口中的谭护法,却是当初的“河朔天刀”谭正。不过谭正当年是舵主,看来什么时候又升职了。

    有人道:“谭护法对上教主他老人家,胜负如何?”

    “据说谭护法刀法通神,已能与当年的‘霸刀’比肩,就算不胜,想来也……”

    “当年打过的。”况文柏摇头微笑,“不过上头的事情,我不方便说得太细。听说教主这两日便在新虎宫调教众人武艺,你若有机会,找个关系托人带你进去瞧瞧,也就是了。”

    为首的那人道:“这几天,上面的大头头都在教主面前受过指点了。”

    “结果如何?”

    “咱们老大就不说了,‘武霸’高慧云高将军的身手如何,你们都是知道的,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战场冲阵所向披靡,他手持长枪在教主面前,被教主手一搭,人都站不起来。后来教主许他披甲骑马冲阵,那匹马啊……被教主一拳,生生打死了,照现场的人说,马头被打爆了啊……”

    “……高将军如何了?”

    “教主他老人家指点武艺,怎么好真的冲人动手,这一拳下来,彼此称量一番,也就都知道厉害了。总之啊,按照老大的说法,教主他老人家的武艺,已经超过普通人最高的那一线,这世上能与他比肩的,或许只有当年的周侗老爷子,就连十多年前圣公方腊全盛时,恐怕都要相差一线了。所以这是告诉你们,别瞎信什么永乐招魂,真把魂招过来,也会被打死的。”

    众人大点其头,也在此时,有人问道:“若是西南的心魔出头,胜负如何?”

    为首那人想了想,郑重道:“西南那位心魔,醉心权谋,于武学一道自然免不了分心,他的武艺,顶多也是当年圣公等人的的程度,与教主比起来,难免是要差了一线的。不过心魔如今兵强马壮、凶狠霸气,真要打起来,都不会自己出手了。”

    众人便又点头,觉得极有道理。

    这些人口中说着话,前行的速度却是不慢,到得一处库房,取了渔网、钩叉、石灰等围捕工具,又看着时间,去到一处建筑设施仍旧完整的坊间。他们盯上的一所临着水路的院落,院落算不得大,过去不过是普通人家的居所,但在此时的江宁城内,却算得上是难得的馨宁宝地了。

    按照这些人的说话内容推测,犯事的乃是这边名叫苗铮的房主,也不知道私下里是在跟谁会面,因此被这些人说成是为“永乐招魂”。

    况文柏等人抵达时,一位盯梢者确定了目标正在里头会面。为首那人看了看周围的状况,吩咐一番,一行十余人当即散开,有人堵门、有人看管后巷、有人注意水路,况文柏是老江湖,知道这边要么是一次得手抓住了敌人,要么附近最可能让狗急跳墙的或许便是眼前这道不到两丈宽的水路,他领着两名同伴去到对面,让其中一人上到附近房屋的屋顶上,拿着面小小的旗子做盯梢,自己则与另一人拿了渔网,守株待兔。

    屋顶上盯梢那人手中的旗帜呈灰黑色,夜色之中若不是有心注意,极难提前发现,而这边屋顶,也可以稍稍窥见对面院子之中的情况,他趴下之后,认真观察,全不知身后不远处又有一道身影爬了上来,正蹲在那儿,盯着他看。

    如果过得一阵,院落当中的屋子里,一道黑色的身影走了出来,正要走向院门。屋顶上监视的那人挥了挥旗子,下方的人早就在注意这面小旗,当下提起精神,互相打了手势,盯紧了院门处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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