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战未央-《步步生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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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继业沉默片刻,躬身道:“臣说过,除非陛下存了必死之心,举[***]民,抱定与城偕亡的决心,否则……与其冒险一战,不如现在投降。”

    刘继元凝神注目刘继业良久,慢慢坐直了身子,热切的表情渐渐恢复了一向冷漠寡情的模样,阴柔地道:“国难当头,存亡一线,朕是决心与城偕亡,决不降宋的。李恽、钱顺、罗勋、高思阳、李顺杨、张子彧等人,食国家俸禄,却不忠国家之事,国难当关,忝为朝廷重臣,却只为一己打算,罪无可恕!着即退出殿去,午门斩首!其一门老幼,尽皆磔死!”

    正跪在殿上的文武大臣听了这个命令,一时如五雷轰顶,纷纷抢前哭拜乞命,刘继元冷酷地俯视着他们,淡淡地说道:“还不执刑?”

    一大群金瓜武士冲上殿来,不由分说抓起那些文武便拖出殿去,旁边不曾劝降的文武官员一个个看得心惊肉跳,这时刘继元又换了一副笑容,俯身看向刘继业,亲切地道:“朕意已决,你已看到了。爱卿计将安出?现在……你可以讲了。”

    ※※※※※※※※※※※※※※※※※※※※※※※※※※※※※三月初,向阳的一面山坡已冰雪消融,青青野草钻出了地面,悄然绽出春的绿意。而背阴的一面,仍然覆盖着一层白雪,只是雪已化得薄了,走上去,冻土也已融化,很快就在马蹄下变成一片泥泞,泥土和雪搅在一起,变成了肮脏的灰黑色。

    河水业已融化,河道的边沿还有薄薄的一层冰,清澈的河水在冰下奔淌,把冰层越掏越薄,稍有些动静的震动,可能就会有一片冰塌下去,迅速被河水融化。不过这时的河水仍然寒冷刺骨,绝难跋涉,就算战马都要迅速淌过浅溪河流,否则在冰冷的河水中是支撑不了太长时间的。

    这里一路东去,有许多汾水的支流,前方眼看出现了一条较宽的河流,约有五丈多宽的一条大河,虽说冬季河水不够充沛,最深的部分只有中间大约一丈四五的部分,可是加上两侧不及腰深的部分,想要步行跋涉可是一件十分头痛的事,且不说人马是否承受得起,就算强行涉水,恐怕许多人都要冻出病来。

    幸好这条河上有一座木桥,可是不幸的是,这桥如今正被几十个汉国士兵持着大斧正在拼命地砍着,进行着破坏。

    杨浩前锋转过山角,敲见正在拼命破坏着木桥的汉兵,立即呐喊着冲了上去。桥头一个汉兵小校正抡着斧头砍着桥柱,见此情景赶紧弃了斧头奔向战马,他年纪不大,身形倒是矫健,一挺身跃上战马,从得胜钩上摘下一杆大枪,回首大叫道:“我去阻敌,你等尽全力断桥,多拖延他们一曰,我们便有莫大的机会。”说罢带着十几个兵便悍然无畏地冲向杨浩所部。

    “少将军,少……”一个正埋头砍桥的络腮胡子抬起头来急叫,那少年已领着十几个亲兵迎向杨浩的虎狼之骑,那络腮胡子恨恨地一跺脚,把全身力气都发泄到了桥柱上。

    “哈哈哈哈……,这几个人也敢向我们动手,汉国男儿,倒有几条好汉子。”迎面冲来的先锋是一群银州兵,见对方一个少年,带着十几个兵丁,居然敢向他们扑来,这些银州兵不禁大乐,那小将倒是使得一杆好大枪,手中大枪迎面一晃,“噗噗噗”一个金鸡乱点头,将两名来不及招架的银州兵挑落马下。

    可是双方战马堪堪撞上时,这些银州兵便一拨马头与他们错身而过,这校尉挑伤了两个银州兵,大军不断冲来,已将他们淹没在洪流之中,前方的银州兵片刻不停杀向桥边,人还未到桥头,手中利箭已呼啸而出,那些持斧的士兵来不及躲闪,当即便有几人中箭。

    那校尉有心挡住来军,可这山角转过来是一片开阔地,并不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之地,他只区区十几人,如何挡得住这么多兵马,眼见桥头士兵被笼罩于箭雨之下,他有心拨马维护,可是四面八方都是银州铁骑,他们被包围在中间,已是进退两难了。

    “报,大帅,前方桥头有汉兵断桥。”

    杨浩惊道:“可曾护住了桥梁?”

    那探马道:“幸亏我军到得及时,毁桥的汉兵尽被射死,桥梁只砍断了一截,想要修复尚不甚难。”

    杨浩这才宽心,说道:“李将军,咱们去看看。”

    当他们赶到前面时,这场短暂的遭遇战已经结束,虽说狭路相逢勇者胜,可是彼此实力也不能相差的太过悬殊,那少年校尉只领着十几个兵,如何是银州兵的对手,他手中一杆大枪虽然刁钻毒辣,连先锋官李指挥都险些着了他的道儿,可是毕竟兵微将寡,此时十几条人枪都已被放倒了。

    尽管如此,杨浩赶到时还是大吃一惊,银州兵虽然先后败于庆王和他的手中,其实倒无关银州兵的战斗力,战争较量的绝不仅仅是战士的武力,凭心而论,银州兵的骑射功夫并不比契丹铁骑逊色,可是这场仓促的遭遇战,银州兵以多战少,放平这十几个人,居然付出了三十多个人的伤亡。

    李指挥被那小校尉一枪挑破了战袍,若不是一个堕马的士兵及时挥刀砍断了那汉军校尉的马腿,那校尉马失前蹄,大枪失了准头,这一枪就刺得他肠穿肚烂了,因此火冒三丈,那校尉已被刺伤堕马,他仍抡着马鞭死命地抽打,马鞭呼啸,抽得那小校尉遍体鳞伤,那小校倒也坚韧,居然咬牙忍着,不曾发出一声惨呼。

    “好了,住手!”杨浩和李一德赶到,见那小校尉才只十六七岁年纪,眉目还稚嫩的很,心中有些不忍,便高声制止。李指挥见是大帅和家主到了,又狠狠地抽了一鞭,这才愤愤地迎上前去:“大帅,属下见来敌寥寥,一时大意,吃了大亏……”

    杨浩摆手道:“护住了这桥,就是大功一件,将军勿需自责。”他与李一德策马向前,先察看了那木桥,这桥建得倒结实,只被这些汉兵砍断了中间一块,豁口不过五尺左右,就算不用再往河道中打桩,只要铺平了这段豁口,也足以保证大军通过,二人这才放心。

    桥上,钉了无数的箭矢,那些正持斧破桥的士兵大多是被利箭射死的,乱箭齐下可不分是什么要害,胸腹手臂中箭者有之,怒口大张,箭矢射入口腔,甚至穿透眼睛的也有,死状好不凄惨,二人不想多看,拨马又赶了回来。

    到了那些阻敌的汉兵面前,只见地上横七竖八倒了十余具尸体,有的已被斫得烂泥一般,地上只有那员少年校尉和一个三旬上下的士兵还活着。少年腹部中了一枪,此时已手捂腹,鲜血自掌缝中汩汩流出,他却咬着牙齿一声不吭,另一个三旬士肩头中了一箭,腿上被斫了一刀,更是疼得脸色惨白。

    杨浩提马上前,绕着这两个兵转了一圈,微带笑意地赞道:“区区十几个兵,居然敢迎上来阻我大军去路,好胆魄。”

    那校尉怒视着他,大声道:“你要杀便杀,说甚么风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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