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九章 会战在即-《楚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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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寨的加固,除了在东侧、北侧容易被敌军正面进攻的一面,浇灌八柱石泥铁芯柱支撑单薄栅墙外,李秀还是在栅墙内堆上土石。
没有足够人力及时间,这些土石无法照版筑法一层层夯实,但能有效吸引外栅墙所受到的冲击力。
韩谦过来视察过两次,最后还是照主力战营的标准,给李家新寨乡勇配给了兵甲战械。
这也是李秀最看重的部分。
二百具臂张弩,新卒只需要学会开弦、装填,就能覆盖一定范围的战场,操训十数日便能派上用场;而长弓手没有三五个月的艰苦操练,开弓都不知道将箭矢射到哪里去,三十步开外可能就没有什么准头可言了。
寻常州县,乡勇顶多披革甲,执刀矛小盾作战,而棠邑军的主力战营,精锐老卒几乎都能穿上以扎甲为主的重甲。
重甲与革甲在战场之上的防护,是完全两个概念。
曹霸的陷阵队,全部穿上扎甲,便能迎着敌军的箭雨冲锋陷阵,刀矛加身,也很难破开铠甲。
革甲或许抵挡远程箭矢攒射,但近距离的强弓、劲弩则难防护周全,更不要说近身抵挡枪矛捅刺了。
棠邑军的重甲覆盖面,比侍卫亲军都要高出一截,这些年寿州军与棠邑军对峙,在战场之上是深有感触的。
也亏得寿州军多为原楚军的精锐,这些年在正面战场上,并没有表现得太难看,但战略上的巨大劣势,还是致使寿州军节节败退。
寿州军面对棠邑军,心理上是完全没有优势的,何况其年后撤到涡水两岸立足,此时极其不稳。
李秀也是由此断定蒙兀人必定会将精锐骑兵调派到郸县、下蔡一线的战场上,绝不会指望屡为败军的寿州军真能充当南线主力的重任,跟棠邑军打会战。
李秀估计同等兵马规模的棠邑军,能将此时的寿州军打出屎来,蒙兀人绝不可能不考虑寿州军全线溃败,会使他们在河淮的局面陷入何等恶劣的程度之中。
在李氏族人抵达下蔡的十数日,援汴军往北推进也极为顺利。
虽然说寿州军在郸县南翼派出大批的精锐兵马,依有利的河川地形对援汴军进行拦截,但数次接战,都被击溃,不得不仓皇撤入北面的城寨。
而在涡阳的寿州军联合徐泗军前锋,想着进袭以温博为主将的援汴军侧翼,也是数次无功而返,只能眼睁睁看着援汴军主力一步步往郸县城下推进。
这一状况符合李秀的预测。
李秀同样也认定仅仅以寿州军为主,不大可能在援汴军的强劲攻势下,守住郸县、武亭等涡水西岸的城寨。
徐明珍作为纵横江淮半生的宿将,自知之明是必不可所缺的,而以蒙兀人这两年在北地的表现,李秀也断定他们对棠邑军及寿州军的状况必有着极清醒的认识。
要不是如此,蒙兀人也不可能之前在金陵城费尽心机搞出这么多的动作了。
每想到这里,李秀胸口便有一阵阵难以自抑的刺痛。
就在李氏族人抵达下蔡的十数日间,信王杨元溥率领三万多精锐,在楚州坐壁观望,完全没有渡过淮河,往徐泗腹地推进的意思,甚至连基本的袭扰都不见有,这使得一支接一支的徐泗军兵马得以从淮河下游的北岸地区脱身,绕过洪泽浦北岸,往涡水下游的东岸地区推进。
李秀刚到下蔡时所预言的大会战,在这一刻已经可以说随时就会变成现实。
涡水中下游的东岸地区,增援过来的徐泗军渡过涡水,便能与寿州军驻守涡阳的兵马联手,直接插入郸县与下蔡之间;而往南渡过淮河,则能往南进袭濠州的钟离、临淮、准陵之间的区域。
即便棠邑水军此时牢牢控制着从濠州北面的淮河水道,但时间很快就将迈入深秋时节,再有两个月的时间,淮河中下游水道依旧大概率会再度冻得结实。
谁都不能指望会战能在两个月内结束。
要是两个月后会战还没有结束,甚至刚刚拉开序幕,棠邑水军不得不从冰封的淮河里撤出云,大股的敌军直接越过淮河南下,就能进袭寿濠等腹地。
而事实上时间,也就会战的主动权,是敌方手里。
对朱让与蒙兀人而言,他们目前阶段只需要守住洛阳、荥阳、偃师、函谷关等几座河洛地区的关键城塞,不被朱裕夺走,在这种情况下,涡水东岸集结的数万敌军即便不直接进入涡水西岸,也能令援汴军感受到极大的压力,很难放开手脚去进攻郸县、武亭等塞。
这么一来,蒙兀人与朱让完全可以拖到十月底甚至十一月,在更有利他们的时间里再发动会战。
这也就迫使棠邑不敢放松临淮、钟离一线的陆地防御,进一步限制了棠邑能在北岸下蔡地区集结的精锐兵马规模。
曹霸曾言必要时,韩谦将多调两万精锐兵马进入下蔡地区,但实际上不得不在临淮放置一旅精锐,最终只是将窦荣、赵启、肖大虎三个加强主力旅调到下蔡,合并冯宣所部,集结两万精锐战兵、一万辅兵,为即将到来的会战作最后的准备。
而到九月初,除开全面动员的寿州军兵马高达七万人众,集到涡水下游东岸地区的徐泗军兵马,也超过三万人;而棠邑斥候也侦察到八月底约近一万人规模的魏州骑兵,正从汴京西畿地区南下,但李秀心里十分清楚,这绝不是南线全部的敌军,蒙兀人的主力骑兵一定会南下参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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