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48 这近一个月的时间, 顾玉芳过得不好。 不能动弹,不能出门,她有两个地方可活动, 要么床上,要么窗下小榻上。一开始连吃饭都得有人端过来,洗澡更是莫想了 。 她脚上不能沾水, 可天气又实在太热,成天被闷在屋子里,躺着不动都一身汗, 那汗堆积在身上,攒多了再一闷, 就成了酸臭味儿。 曾经, 顾玉芳也曾自恋觉得自己是无汗自凉,天的冰肌玉肤,现在——她觉得自己每天都是臭的。 关键是还不能洗澡, 每天能擦洗一两次。 即这一两次,还得她求着她娘帮忙。 顾玉芳自觉是求, 其实孙氏待她已经够尽心了, 隔两天就熬一次汤给她吃什么补什么, 下午给她擦洗一次, 晚上一次,就怕天气热她闷在屋里长了痱子。 即是如此, 也被顾玉芳埋怨。 一次两次『乱』发脾气也就罢,次数多了,谁都烦,甚至连顾于成都被她‘刻薄’了次,这是孙氏原话。 孙氏现在对这个女儿是越来越失望了, 已经长歪了,教不好,不心疼长辈,不爱护幼弟,抱怨,想着自己。她甚至跟顾秀才偷偷商量过,要不给顾玉芳找个人家,赶紧把人嫁出去算了。 换做前,顾秀才肯定训孙氏两句,可现在——前顾秀才教书,白天在家中的时间极少,现在他在家中读书,可是亲眼目睹过无数次小女儿的闹腾劲儿。 前他也觉得妻子有点偏心,所每次孙氏训顾玉芳,他都适当进行制止,现在他觉得妻子其实也不算偏心, 因就算换成是他,他也不可能比妻子做得更好。 “她的年纪也到了,你还是费费心,能教尽量多教教,也免得嫁出门给人家添麻烦,寻那种人厚道的人家,不然怕……” 剩下的话没说,孙氏也懂。 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若是女儿在别家闹得不像话,疼的还是父母。 有顾玉汝知道顾玉芳何如此闹腾。 天热和不能动是一回事,其实顾玉芳焦虑的还是‘当着齐大哥的面,拆穿顾玉汝实面目’这事,可她又不能出去,自然脾气暴躁。 …… 好不容易熬到去医馆拆了石膏,顾玉芳终于能下地走了。 她让孙氏给她烧了大桶水,浑身上下洗了遍,又扑上香粉,把自己弄得香喷喷的,就迫不及待地出了门。 她腿还没好,走路脚还不能力,时间短还好,时间长了就一瘸一拐的,好不容易到了那座小院,才发现齐永宁竟然不在,据说是去赶考了? 其实这事顾家人也不是不知道,像顾于成就知道。 是他记得不能当着大姐面提齐大哥,就没有说。顾玉汝也知道,齐永宁前脚离开定波,后脚薄春山就告诉她了。 可顾玉芳不知道,她心中的郁闷和憋屈就别提了。 她能熬过这难熬的一个月,全凭心里憋着一股劲,就想看顾玉汝的笑话,想看她嘴脸被拆破后她跪地痛哭的惨样。 现在齐大哥不在定波,她还怎么进行她的计划? 顾玉芳不傻,相反她还有点小聪明,她清楚如果等齐大哥回来,可能就来不及了。如果齐大哥回来就去找顾玉汝提亲怎么办?是时就算揭破顾玉汝的嘴脸,先有向姐姐提亲,闹得如此难看,后续她这个当妹妹的还怎么嫁给齐大哥? 顾玉芳一路阴着脸,一瘸一拐往回走。 她回来的晚,这个时间顾家所有人都在,孙氏刚做好饭,见她回来了就是眉一皱:“大夫都跟你说,就算拆了石膏,你那脚也得先习惯天才能走路,你倒好下了地就到处跑,去哪儿了?” “出去透透气。”语罢,她格外不甘又被训,道,“怎么顾玉汝可随出去,轮到出去娘就训,还是不是你女儿了?” 孙氏那个火儿,腾地一下就上来了。 她冲上来,照着顾玉芳的背就打了一巴掌:“让你没大没小,让你没大没小,那是你大姐,张顾玉汝闭顾玉汝,你嘴长了不叫人?是了谁?还不是了怕你脚没养好,后出问题成了瘸子,你这丫没心肝没肠肺,怎么了你这么个……” 骂着,孙氏又哭了起来。 她这阵子被顾玉芳气哭的次数,比往加起来都多,尤其天热,她心里又气又怒又悲又愤,还没哭下就晕得不行。 “娘,你快进屋坐坐去。”顾玉汝扶着她劝道。 孙氏有气无力地挥挥手,制止女儿扶她,自己摇摇晃晃进了屋。 顾秀才出来了,给孙氏弄了个湿帕子,让她敷在额上,又去拿藿香水。 顾玉汝去端菜端饭,顾于成也跑出来帮忙。 等饭菜都上了桌,孙氏的气儿也顺过来了,她把帕子放在一边,对顾秀才道:“没事,吃饭吧,你们都吃饭,别等。” “不吃!”顾玉芳站在门外叫道。 “没人叫你吃,回你屋去。”顾秀才冷脸斥道。 顾玉芳心里一惊,哭哭啼啼走了。 …… “这孩子,是没办法了。” 饭罢,孙氏还是心情郁郁,等儿女们都各自回了房,她对顾秀才哭道。 顾秀才沉默片刻,道:“就照你说的,把她嫁出去吧,早嫁出去早好。” 孙氏哭道:“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 外间堂屋里,顾玉芳饿得实在受不了,寻思着人都去睡了,她出来偷吃剩饭。 天热,一般有剩饭都不放厨房里,而是放在堂屋用竹制的罩子罩住,这样一来通风就不怕剩饭在极短的时间里馊。 顾玉芳也是有经验了,每次她闹着不吃饭,她娘其实都是留给她,可她没想到听到这段话。 她连饭都不吃了,回了屋。 进了门,才恨恨地低声喃喃:“你们都看重顾玉汝,嫌弃是瘟神,就让你们看看她顾玉汝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 万事俱备,欠东风。 顾玉汝如今就有这种感觉,她看着顾玉芳看自己的眼神里怨愤越积越满,就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这一日,巷中有户姓孙的人家娶媳『妇』摆喜酒。 平日里抬不见低见,自然少不了给各家打招呼,让到时候去吃喜酒。 一般这个时候,顾家都被请去,毕竟顾家有个秀才,秀才坐上宾的位置,陪着女方家的娘舅吃酒,作夫家也有面子。 不过这一次也请了薄家,倒是挺让人意外。 可转念想想,如今薄春山那大混子成了捕快,所谓衙门有人好办事,当下的人谁也不傻,自然不再故意忽略薄家。 如今薄家在西井巷的待遇,可谓是大变样。 薄春山没事就去西井巷附近的早市巡逻,也不是没有作用,见着那小摊小贩都对薄春山毕恭毕敬,偶尔她们提起来是薄官爷的邻居,小贩们还给宜,普通人就吃这一套,自然不敢再像前那样说薄家的不好了,甚至碰见有人议论薄家,还有人帮着说句话。 也因此今日薄春山竟也坐了上宾的席,和顾秀才毗邻,作主人家的‘脸面’,在上席负责陪新『妇』家的娘舅吃酒。 这一桌的菜通常也是最好的,酒也不限量。 虽说跟秀才喝酒是体面,但听说薄春山是位‘官爷’,而且对方『性』格爽朗,喝起酒来也不含糊,自然喜得新『妇』娘舅家这群人的欢迎。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