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沈先生,生日快乐-《春日喜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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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沈清徽倚靠着橱柜,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小心思真多,我看看还有什么?”

    江鹊笑说,“那您跟我出来一下。”

    沈清徽依她,江鹊还是让他闭上眼睛,小心地扶着他出来。

    别墅有前后院,前院里都是花,后院空闲。

    江鹊带着他出去,她打开后院的灯。

    “沈先生,伸手。”

    沈清徽依言。

    一枚冰凉的钥匙,落入他的掌心。

    沈清徽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车子停在那儿,黑色的赛事机车,在黑夜下泛着崭新的暗光。

    熟悉的26号,尘封的回忆在渐渐地复苏。

    沈清徽喜爱极限运动,是因为在沈家麻木地度过了二十多年循规蹈矩的日子。

    要好好学习,要争强好胜,要考入某某所学校,毕业后要来帮衬家里。

    他不能有任何自己的想法。

    疯疯癫癫的庄景月,冷酷精明的沈邺成,还有一个虚与委蛇的唐吉玲,还有在暗处伺机而动的沈睿言。

    这个家表面和睦,背地里乱成一团。

    沈清徽感到厌倦,他时常感觉不到自己活着,尤其是在他懂事之后。

    沈邺成与庄景月有一长子,名叫沈容信,这是寄托着庄景月与沈邺成所有希望的儿子,他的确足够优秀,尚且年轻就从国外留学回来,听说手腕也很了得。

    不出意外,他应当会继承家业。

    但是沈容信二十二岁那年,因为一场意外车祸过世。

    死的不只是沈容信,庄家与沈家之间的利益纽带也开始动荡。

    尤其是在沈容信过世的这一年,唐吉玲出现了,带着一个五岁的孩子。

    唐吉玲是早些年照顾庄景月的保姆,不知什么时候跟沈邺成有了一夜孽缘,怀孕那年她辞职回了老家,她不想打掉孩子,却也深知沈容信众星拱月,是唯一的继承人。

    结果谁曾想,沈容信突然去世了。

    唐吉玲带着五岁的沈睿言进入沈家,用了很多不入流的手段。

    本就沉浸在丧子之痛里的庄景月精神出了点问题,明明一把年纪,执意要去港城与美国来回,做了多次试管,流产了多次才生下了他。

    可庄景月满心都以为是沈容信回来了,唤他也常常是唤着沈容信的名字。

    旁人也总是拿着沈容信跟他比。

    每逢家宴,也常常有人说,沈清徽同沈容信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沈清徽从不是沈清徽。

    他连一次生日都没有庆祝过,沈容信在八月离世,整个月,家里一片死寂。

    庄景月在佛堂诵经,沈邺成回来过一次,大发雷霆,而后每年的八月都心照不宣地不着家。

    没有人记挂过他。

    以至于他去赛车——是曾经阴郁地想,要是自己也因为车祸去世呢?头几年,他在赛道上频繁摔车,冲浪时也多次挑战巨浪,骨折了好多次。

    像个想吸引注意力的幼稚孩子,但是很遗憾,并没有人在意。

    直到有一次沈邺成来了,他说,不管你怎么折腾,你只要活着就行,哪怕你想做植物人都好,只要你活着留着一口气,你活着就有意义。

    就那次后,沈清徽跟沈家断了联系,他感到厌烦,他从来不知道活着到底是什么意义。

    是留着一口气在这个世界上苟延残喘,任人看笑话,还是去体验人生,体验每一种激情,畅快地呼吸,肆意妄为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沈清徽选择了后者。

    他只有在畅快淋漓地大汗后、在人群的加油助威中才能感知到一件事:人们叫的是沈清徽,不是沈容信。

    他是活着的沈清徽,不是死去的沈容信的代替品。

    车子像离弦的箭,风从耳边呼啸,承载着他全部的自由。

    他浪荡了几年,无依无靠,像一个漂泊无归处的游魂。

    极度的疲倦后才能让他入睡,可后来搁下了这些,他的失眠一天比一天严重。

    而现今,他有了自己的归途,也有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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