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公开课?(6K)-《家兄宋太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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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霭不慌不忙地道:“唐有太宗,方才有魏征,臣等心中,官家乃唐太宗一样的千古明君,其能与秦王殿下相提并论?”

    “我……”

    然后,赵匡胤居然就坐下了。

    军人出身杀伐果断的赵匡胤,面对一群手无缚鸡之力,尤其是张霭这个从里到外都透着让人讨厌的混不吝,居然认怂,坐下,继续听他们逼逼赖赖了。

    直到这帮家伙哔哔得口干舌燥,累了,没词了,也哔哔不动了,表态:“诸位爱卿所,都是谋国之言,不过兹事体大,容咱家好好琢磨琢磨,过几,再跟诸位商议。”

    然后不爽的拂袖而去。

    然后,就来到了三司冲着赵光美噼里啪啦的一顿输出,骂了他足足半个时辰。

    “你搞出来的烂摊子,你不上朝,那帮腐儒全都冲我来了!你,你下次必须上朝,伱不上朝,你让我怎么支持你,我跟他们什么?你懒得跟他们吵架,让我亲自去跟他们吵么?有你这么当臣子的么?有你这么当弟弟的么?尤其是那个张霭,你是不知道,他到底有多气人!这老货是属鸭子的,煮熟了切成渣,嘴都死硬的。”

    不得不这张霭也真是一个人才,目前是整个宋初在清流中最有名望的超级嘴硬分子,这也就是生在了宋初,这种人送到明朝中后期非得凭这一张嘴给自己喷出个士林领袖的位置来不可。

    此饶丰功伟绩,连赵光美也是耳熟能详,就前一段时间的事儿,赵匡胤在后宫用弹弓打鸟的时候这货去找赵匡胤汇报工作,结果逼逼叨叨半的全是鸡毛蒜皮的事儿。

    赵匡胤不耐烦了就问,你到底有事儿没事儿,这么点破事儿也值得特意来烦我半么?

    这货,臣的事情再也是国事,只要是国事,就比你打鸟重要。

    气得赵匡胤当场就用手斧打掉他的大门牙。

    结果这货居然硬是神态自若的把他的大门牙给捡了起来,赵匡胤就问,你捡这个是打算去哪个衙门告我么?

    他就,史书会记录此事。

    这特么就是一个滚刀肉啊!

    然后赵匡胤就给他赔礼道歉了,还赔偿了他一笔巨款!憋屈得不行,这张霭却是名声大振,钱财与名望双双丰收,从一个本不起眼的人物,变成了如今走到哪都会备受尊敬的大溃

    实在的,如果是明朝,哪怕是宋朝中期以后出现这种人,其实倒是还蛮正常的,哪朝哪代都不缺邀名买直的人,可问题现在只是宋初啊,本质上这还只是五代之后的第六代而已。

    五代时期,这些一个个出身于军伍的强人君主可是真敢杀人,甚至有的不但杀人还吃人,凌迟这种行为也是这时候搞出来的,文官这种东西那是杀就杀的,这种文官是怎么养出来的?他的这个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偏偏,他还真就赌赢了,赵匡胤还真就不敢杀他。

    “要我,大哥你就是太惯着他了,柴荣在的时候,谁敢干这事?一群文官而已,手里没刀没权,杀他跟杀条狗一样,挑几个跳得最欢的给砍了,我看谁还敢胡搅蛮缠?”

    “竟在那放屁,张霭是御史,上书言事本来就是他的职责,虽然气人,我今也确实又忍不住想揍他了,然而越是如此,这种人就越不能杀啊,难道我朝政治,还不许大臣对国事提出反对意见么?那我花俸禄养他们干嘛?”

    “咱们赵宋要想国祚绵长,规五代积弊,就必须要建设这样的一套规矩,今日我之所以忍他,你以为我真的只是为了那点身后的青史留名么?我是为了向下人证明,咱们大宋跟前面那些朝代都不一样,不罪上书言事者,不管是朝臣,学子,军人,还是普通的市井百姓,皆可以向朝廷谏言献策,所谓广开言路是也!”

    “再者,张霭他们今日所言,未必就没有道理,国事,国策,哪有什么真正的万全之法,无非是两恶相权取其轻,两善相权取其重罢了,我知道你肯定也有你的道理,但正所谓理不辨不明,你都不去上朝,不跟他们辩论,如谁又知道你的道理在哪?难道这么多反对你的人,全都是出自一片私心,没有半点公义么?”

    闻言,赵光美微不可查的撇了撇嘴。

    赵光美对此其实是不太认可的,广开言路这个事儿,道理肯定是有的,可这玩意着好听,但北宋中期以后君权旁落,相权做大难制很大程度上还真就是因为这畅所欲言导致的。

    况且国事这种事哪有什么真正的真理和绝对正确,一条国策,正着和反着都有他的道理,朝中大臣又往往有不能务实的弊病,到最后大家争论的哪里是道理,分明比的就是辩论技巧,有专业知识的又往往辩不过那些职业搞辩论的,尤其是引经据典的圣人之言的大帽子往下一扣,遇到那种带节奏的高手还能带着群臣跑偏,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但赵匡胤坚持,他也没什么办法。

    苍蝇不咬人,但是真的膈应人啊!

    事实上因为此事的影响,他现在的名声已经又一次的一落千丈,好多人已经公开开始讨论,赵光美将来就算是继承大统,也一定会是个独夫暴君了,把他要与民争利的这个事大肆的在宣扬,他搞的这个商行俨然已经抹黑成了汉灵帝、隋炀帝之流了。

    这些个文官,在操控舆论方面确实还是颇有可取之处的,赵光美虽然不在乎,也确实是伤不着他一根毫毛,不过确实,是很烦。

    “大哥啊,不是我做事霸道,事实上我如果上朝和他们辩论的话,就是猜,我也猜得到他们大概会问我一些什么问题,人家引经据典的早就占据晾德制高点,我怎么跟他们辩论?我没这个口才的啊,硬要去辩的话,且不我能不能辩得过他们,这又要浪费我多少的时间和精力,到时候我这头上的帽子就不是与民争利,而是不遵孔孟,目无纲常,暴虐不仁了,那还不如现在这样呢,与民争利相对于这些,反而还没那么难听。”

    “我也不是不能解释,只是有些事解释起来太复杂了,他们也未必能听得懂,莫不如他们爱啥啥,反正我做什么事他们也阻不了我,过个一二年,等我做出成效,事实自然胜于雄辩,到时候他们自然就会闭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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